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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许久,Alice还是决定分享自己的跳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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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任职于北京一家知名美元基金,不久前却入职了华东一家国资机构直投部,偏中后阶段。彼时大大小小美元基金还没开始无差别的人才优化,但动荡已经显现。Alice也一度担心水土不服:
“最终还是面试我的那位老板给了信心,对方并没有国企体系的以往刻板印象,能力很强。”
而这次跳槽,首先变化的是待遇。“薪资倒不至于直接对标公务员,但确实出乎意料地低。相比上一份工作,我的薪资直接对半砍掉了。”而在更大范围的沟通中,跳槽国资机构一般会有30%-50%不同程度的降薪。
眼下国内一级市场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大调整。相似的一幕,开始愈发多了起来。
从最近的案例说起“我们组近一半的人都去了国资机构。”沈毅坦言,今年国资机构的受欢迎程度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他曾是国内一家早期投资机构的科技组组长,带着5个人的小团队。2022下半年,沈毅顺利拿到了某国企旗下投资平台的offer。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离职后同一组的投资经理也陆陆续续离开了,其中就有两位前同事选择了国资或具有国资背景的投资平台。
针对这一现象,沈毅尝试找了一下原因。自从2022年开始,他明显感受到竞争越发激烈,腰部以下的投资机构越来越不好投项目。“你能想象吗?当时我们投资团队根本没机会去接触到业内的头部项目,连入场券都没有。”言外之意,分化越来越明显。
经过几次碰壁后,沈毅开始留意新的工作机会,期间陆陆续续接触了十几家投资机构。最后,他选择目前这家国资平台,投资方向依然不变。入职之前,沈毅已经多方打听了这家国资平台的募资情况,“募资压力比较小,出手的机会还是比较多。”
如今,沈毅在新东家工作也有半年时间了,已有2个项目过了投决会。“项目没有想象中多,决策周期确实会长很多,但自己似乎没有那么焦虑。”
Alice也有相似的感受。“短期内不太担心公司裁员的情况,所以能够沉下心来做研究和看项目。”最近,她主要的工作是深入研究每一个垂直细分市场的实际空间和产业发展走向,每次投前文字类的素材要准备很多。
据她了解,北京一些国资投资平台今年仍在开放招聘岗位,自己也顺势推荐了身边几位好朋友去接触聊聊。
“要是所有市场化基金都像国资那么强劲就好了。”专注服务私募股权领域的猎头Joyce打趣道,当下除了部分有米的人民币基金和头部双币基金还有着小范围的人员流动,剩下就数国资机构开放招聘的岗位最多。
最近一个月,她在朋友圈公布的招聘需求几乎都来自国资机构。譬如,某国资大PE,招聘硬科技投资方向,AS-VP,福利待遇高,需要男生;Base上海的国资大基金,医疗器械/服务方向,D-MD,欢迎推荐或自荐。
不过Joyce补充一点:打听了解的人不少,但真正愿意入职的并不多。“原因可能有二:其一,国资大多是PE,很多候选人大多是VC阶段和早期阶段;其二,市场化VC尤其是美元基金背景的投资人和过往投资经验与国资的调性不符合,很难适应。当然,也可能跟薪资不太高有关。
像一个围城?国资投资机构初体验沈毅明显感受到,最近找他了解国资机构工资体验的朋友多起来了。
其实在跳槽之前,沈毅粗略梳理过国资投资机构的划分情况,大致可以分为几类:国家级战略型基金、国央企下设的投资或运营公司、地方政府、产业背景/科研院所国有投资机构/基金、国资背景的金融机构。
了解这些信息并不难。随着涌向国资平台的投资人开始增多,小红书、知乎等社交平台出现了不少经验帖。从学历要求到笔试、面试准备,都有人分享自己上岸的经验。
而大家印象深刻的一点是,国资投资岗位偏好的四大证书:基金从业资格证、CPA、法考、中级经济师/会计师。
橘子海joy分享了面试一家Top国资PE机构的面试经验——
在基础PE问题方面,该国资PE重点考核了对“募投管退”和对赌协议的理解;
而行业方面,则重点询问了对新能源企业的理解和对半导体软件行业的判断趋势;
Tech问题重点考核了偿债能力指标、盈利能力指标、营业收入和销售额区别等概念;
最后,该国资PE还提前给了两份PPT,要求以FA视角介绍案例公司,并谈谈自己理解。
梳理下来,不同类型国资平台面试的侧重点差别很大。比如广州的产业基金会相对更市场化一些,可以多准备一些估值方面的知识;而一些地级市的财金集团直截了当:候选人能否接受现在的工资?能否搬到本市工作生活?
在外界看来,国资机构往往是大甲方,“大多资金充沛、项目资源丰富,最重要的是很少出现裁员的情况。”但沈毅提醒,既然选择进入国资就要放弃发财梦,毕竟薪资水平明显低于市场化投资机构。
同时,国资内部风控普遍很严格,每个项目都经历一个漫长的审批流程。“每个项目都要在公司系统中申报,领导层层把关,雁过留痕。但这种情况往往会拉长投资周期,很有可能错过投资窗口期。”
跳槽成功后,沈毅明显感觉到自己更像一个螺丝钉,大部分项目都是由领导拍板,“自己只是一个投研工具,似乎很难有突破性成长。”这也是他最为焦虑的地方。
不仅如此,出差的机会也变少了。其实国资对出差的限制并不只针对一线的投资人。华南某国资背景的投资机构有这样一个不成文规定:合伙人无论是出去看项目或参加活动的次数都有要求,一个月出差不能超过规定次数。
人来人往,沈毅想到了一个词——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调整姿势,适者生存人才的流向,某种程度是创投行业的一缕缩影。
一切先从募资端开始。清科创业(01945.HK)旗下清科研究中心数据显示,2023上半年,国有控股和国有参股LP的合计披露出资金额占比达71.2%。资金的流向似乎就是层层叠叠背后的本质。
最近两年,一级市场肉眼可见地谨慎起来。清科研究中心数据披露,2023年上半年共发生投资案例数3,638起,同比下降37.5%;披露投资金额2,929.65亿元人民币,同比下降42.0%。
但更深一层看,不难发现一些规律性的东西。比如不少跑在一线的投资人都有一个大致感受:当市场整体投资活动放缓,国资机构群体的出手次数却在显著增加。
最近钛信资本合伙人侯旭亮观察到——在后期融资阶段,之前接触到的财务投资机构同行会多一些,但现在慢慢看到更多是产业资本、国资机构等,甚至国资LP也走到前台起做GP。
这并不难理解——政府引导基金出于精准招商引资、推进产业项目的诉求,开始增加直投比例。尤其一些新设立的区县级政府引导基金,多以直接投资模式瞄准区域优势产业开展招商引资。
凡此种种,正在深刻地影响着创投生态。而适者生存——创投这个行业一直以来亘古不变的道理。
其实放在历史的长河里来看,当下中国股权投资行业正处在一个关键的转折期,如何可持续地生存下去是所有人共同面临的问题。
同样地,如何调整姿势,正在拷问着每一个置身其中的投资人。
文中Alice、沈毅、Joyce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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