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巅峰时估值近百亿、曾被红杉资本、真格及百度等知名机构看好的垂直电商——蜜芽,最终还是走上了“停运”的道路。
7月初,蜜芽在官方网站发布公告称,决定将于2022年9月10日停止蜜芽APP服务。目前,产品已在苹果App Store下架,安卓应用商店也显示无法下载安装。
虽然,蜜芽在公告中强调关停的只有APP。
(相关资料图)
但《灵兽》进入蜜芽的微信小程序发现,该平台内包括奶粉、奶瓶、童书绘本等多品类的商品已基本售罄,只有少量童装、洗衣液等标品在售,SKU数量并不多,看似是清仓的状态。
从融资舞台上的明星,陷入今天的窘境,蜜芽的遭遇,只是这些年里垂直电商赛道集体溃败的一个缩影。
“鼻祖”凡客诚品早已成为互联网的一个记忆;垂直美妆的聚美优品做起了共享充电宝和影视投资的生意;社交电商云集顶着“第一股”的光环被扣上了传销、骗局的帽子;同样作为母婴电商的贝贝网因拖欠商家货款,连夜跑路……
曾风靡一时的“垂直电商”似乎走入了“死胡同”。
2010年,华平投资的合伙人黄若曾经预言: “过去十年电商主要是平台的成功,但未来十年属于细分市场”。
这句话似乎开启了“垂直电商”的爆发时代。
2014年4月,杭州贝购科技有限公司旗下网站贝贝网创立;2015年, 云集微店成立,后来改名为云集。
刘楠也是在2011年底创办了淘宝店“蜜芽宝贝”,并在2015年7月将“蜜芽宝贝”正式更名为“蜜芽”,也由母婴消费升级到亲子家庭消费。
在做淘宝店时,刘楠用了两年时间就做到四皇冠,销售额超过3000万。小有成绩后的蜜芽尝试脱离淘宝,搭建自己的电商平台,创办官网,品类依旧垂直为母婴用品,不到一年的时间,蜜芽就收获百万用户,交易总额超1亿元。
出道即巅峰的蜜芽,在母婴市场上是“孤勇者”的存在,在资本市场也是一路高歌。
2014年至2016年,蜜芽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先后获得多轮融资,累计金额约20亿元,2015年融资1.5亿美元,创下母婴电商单笔最大融资纪录。
尽管蜜芽相继推出了“扩张线下体验店”、“创办自有品牌‘兔头妈妈甄选’”、“投资婴童产业”等多个项目,但大都并不理想。
蜜芽的“高光时刻”在2016年10月完成E轮融资之后就被摁下暂停键,此后鲜有资本问津,其也未公布任何融资进展。
这些项目也都需要资金支持,可由于资金不到位,让蜜芽一步步陷入困境。
在资本市场“失宠”的蜜芽,2018年曾被传将尝试在香港上市,目标市值在50亿美元,但很快刘楠就做出了回应,“蜜芽想上市随时都可以,但需要再把内功修炼得更好,销售额更大一点,产品供应链更强一点。”
刘楠的这番话给了蜜芽一个“高傲又谦逊”的说辞。只是如今,不但上市“虚无缥缈”,从种种迹象来看,蜜芽正处在慢慢收缩、衰退中。
而从更为局外的角度看蜜芽的败退,自然有着产品、供应链不足的内因,还有垂直母婴电商赛道竞争的外因所致,在蜜芽饱受资本青睐之时,贝贝网、妈妈网等平台也逐渐崛起,试图在市场分羹,更有阿里、京东这样的全品类电商大肆布局千亿母婴市场,对蜜芽形成多方压力。
在浪潮下,蜜芽并没有建立起自己的竞争壁垒,其市场份额也逐步被蚕食。
像蜜芽这类的垂直电商,在发展初期,因为目标更具体,能够集中资源完成破冰,迅速打开了局面,这也是为何蜜芽能在短期内完成数亿融资的原因。
但到了中期,由于流量瓶颈及外部平台的竞争,蜜芽虽从多个维度尝试突破,但并不理想。
在新零售风口渐起时,蜜芽在2016年宣称要把线上线下彻底打通,让零售和体验变得更为紧密,发力线下儿童游乐场项目“悠游堂”,并计划一两年内扩展至200家线下蜜芽乐园。
可到了2020年底,就传出其线下体验店节节 败退的消息,而蜜芽收购的悠游堂直营店在北京市场已经全部关店。
《灵兽》在大众点评上看到,蜜芽乐园北京国瑞店在今年4月“跑路”,而商场方国瑞在门店张贴提示,蜜芽乐园在未与商场沟通下,私自闭店,严重违约,并追究其法律责任,以及不少网友在评论区表示,卡里还有钱,商家跑路的消息。
相比关停APP体面的离开,在线下门店的失利上,蜜芽稍显仓促和鲁莽。
除了斥巨资做一场新零售的梦,蜜芽还曾尝试扩品,向全品类电商平台发展,试图提高母婴电商的流量天花板,只是这一切的努力,却未能挽救蜜芽的颓势。
其实,蜜芽的最大困境还是获客成本高、经营效率过低导致,先天基因决定其难以与综合电商平台竞争。
除此之外,垂直电商的模式,也决定了供应链的独立性,从选品、物流系统到交易平台,就像烧了百亿的生鲜电商也没烧出未来一样,必然会产生极高的销售成本。而随着多平台的崛起,商品开打价格战,让本就没有太高毛利率、还要付出高昂成本的垂直电商们,很难跑通盈利模式。
而在屡次自救的方案中,相对比较有突破性的就是发展自有品牌。
2017年,蜜芽开展了严选模式“兔头妈妈甄选”,并在抖音个人账号中大肆推广、卖货,目前刘楠抖音账号有332个作品,粉丝数达到440万,多次登上母婴类别带货主播销售榜榜单,同时其自有品牌还在京东、淘宝等综合性电商平台开设旗舰店。
早在宣布关停的三个月前,刘楠曾对媒体表示,去年企业就把蜜芽和蜜芽旗下自有品牌(兔头妈妈甄选)在董事会层面做了拆分,成为两家完全独立的公司。
此次“断舍离”蜜芽,恐怕也是将更多的资源倾斜到自有品牌。
在综合性电商的“压制”下,蜜芽这类的垂直电商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当综合电商在相对品类完成布局后,就会出现 虹吸效应 ,大家都在抢流量,就只有几家赚钱,众多小店根本无法存活。
相比之下,蜜芽还是幸运的,依旧在夹缝中找到了生存之道,专注服务细分消费者,解决细分消费者的痛点。而蜜芽的转型也给了垂直电商“警醒”,有市场需求,就必然会催生相应的产业,只是需要更高的差异化和优势。
更为关键的是,要抓住时机。
很难说垂直电商最先显露溃败的事件是什么。也许是凡客诚品跌落神坛时,也许是当当和网易考拉向互联网巨头低下头颅时,也许是奢侈品电商寺库的退场,蘑菇街大幅裁员......近几年,这个行业每况愈下。
而所有的终结始终离不开“资金链”的核心。
贝贝集团旗下社交电商贝店因资金链断裂,拖欠超过600家商家的账款,总欠款超过6000万元;“奢侈品电商第一股”寺库从主动的私有化到被“一美元警告”面临被迫退市的风险,屡次有用户和供应商爆料,其拖欠款项长达半年之久。
资金链断裂的原因之一,自然是再没有资本的输血。随着垂直电商的落幕,资本也不在其身上“大花心思”,只能靠垂直电商自负盈亏完成自我生存,它们逐渐回归自身的主营业务,从过去追求高增长,高GMV以达到上市的目的,转变为追求高质量的发展,提高运营效率和竞争力。
或许,将垂直电商推向巅峰的是资本,将其推下深渊的也是资本。在发展初期,如果减少为了高增长、高估值而造成的无序扩张和投入,垂直电商可能还有资金提升生存空间和发展。
但市场也有另一种声音,垂直电商本就是个伪命题。对比传统的线下模式,其业态区分的非常之细,甚至每个业态在其领域都可能得到很好的发展和市场地位,这是因为有渠道壁垒,但反观线上,没有了壁垒,还要长期垂直细分,被综合性电商渗透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从垂直电商溃败的原因“供应链独立”来看,综合性电商有着品类全、销售规模大的特性,自然供应链带来的成本负担也更小,完善的供应链能够提高综合性电商的利润空间,这是垂直电商无法企及的。
而供应链和流量的优势,也会延伸到商品,垂直电商的头部单一品类贡献了较大的收入占比,一旦综合性电商打起了价格战,对垂直电商而言,将是“雪上加霜”。
当年,当当网上市,京东对其发起价格战,李国庆用一句,“我们对一切价格战的竞争者都会采取报复性的还击。”将当当网推向另一个局面,也是在这一年之后,当当网再无曾经的“辉煌”。
但并非所有的垂直电商都被下了“魔咒”,一些靠内容、兴趣,甚至在供应链和商品上有壁垒和核心竞争力的电商,还有不小的生存空间,且综合性电商无法触碰到。
反而是标准化的垂直电商与综合型电商选品高度重合,也没有价格优势,还需要花费大量成本进行拉新,自然无法综合性电商平台竞争。
这类标准化垂直电商模式的结局,已经在上述玩家的劫难中得到验证。